昏暗的房间缝隙隐隐透出一丝孱弱的阳光,德里克看不清房间的陈设,只闻到无冬城微咸的风,与房间内灰尘混杂着木制品腐朽的气味。
他的双臂如囚笼一般,把身下之人禁锢在了这张简陋的床上。
稻草铺就的床垫散发着霉味,上面铺着他质地颇为精良的白斗篷。
而仰头浅吻他的半精灵拥有着近乎与斗篷同样白皙的皮肤。
她翡翠色的双眼微微眯起,是他向来喜欢的那种带着狡黠的好看弧度。
似是抱怨他的冷淡,柔白的双臂如游蛇一般从他的胸口抚过,继而攀上他已经卸去甲胄的肩背。
她在催促着他,带着馨香的舌尖试探着舔舐着德里克的唇瓣,笔直的双腿也环住了他的腰侧,带着渴望轻蹭。
如果他有意成圣,那这应该就是神明赐予的试炼。
但他无意于此。
于是他含住了她的唇,学着她的样子吮吸舔弄了起来。
她顺从极了,甚至像是觉得男人的欲望仍然不够危险,勾引着他的舌来探索自己。
他们的吻黏腻而饱含情色意味,远不是他原本设想里那些温情而纯洁的模样,激烈的水声传入了德里克的耳中,引得他的欲望再难被忽视。
在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前,他撑在她身侧的手已经被半精灵牵引着伸向她不着寸缕的下身。
美丽的翠眸微微湿润,迷离中带着挑衅与不屑,她似乎笃定他不敢进行下一步。
他是个懦夫。
每一次都只敢止步于亲吻,即使是在这完全属于他的时空,即使她不会有任何的反抗,对他只会予取予求。
指尖微微的湿润感让德里克痛苦至极,他的视线死死地盯着那张秀美的面庞,分毫不敢下移。
她噙着笑意环住他的脖颈,轻咬他的耳垂,温热的气息与些微的刺痛激得德里克浑身紧绷,连呼吸都为之一滞。
你不喜欢我吗?
语气中带着某种哀怨,环住他的腿却骤然用力,让两人的下身仅隔着一层薄薄的面料紧贴着。
你不想要我吗?
牵引着他的手往上一递,德里克粗糙的指节瞬间没入,紧致湿软的触感让他的喘息变得粗重而浑浊。
他彻底放弃了理智,俯身压住身下的半精灵,遵从自己的欲望舔吻她的尖耳,手上抽动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深,他听见她情动的呻吟在他的耳畔响起。
比亲吻更为淫靡的水声交织着床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让德里克产生了某种阴暗的欲望。
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解开了腰带,将更为危险狰狞的事物抵在了她湿润的穴口。
掌中的腰线有着动人的线条与细腻至极的触感,他本该细细品味,但他的迫切让他忽视了这浅尝辄止的体验,他钳制住了她的腰身,再一次地深吻那梦寐以求的红唇,坚定地挺入……
然后德里克醒了。
苇草的霉味与灰尘的刺鼻仍在他的鼻尖萦绕,他本能地捕捉着那一缕混杂其中的馨香。
辛西娅用这大半个月的同行让德里克明白了,他之前在她身上闻到的根本不是什么熏香的气息,而是她本身就是这个味道。
清新而诱人。
窗外的风雪仍未停歇,密不透风的夜色中没有哪怕一丝一缕的光线。
这一处偶然寻到的猎人小屋本该让他们拥有一个难得的深度休息。
甚至连辛西娅都在长期的神经紧绷之后陷入了睡眠,以至于没能察觉到同伴的异样。
她躺在德里克的身侧,呼吸平稳而轻浅,对于男人深黑的眼眸中仍未褪去的情欲与渴望一无所知。
她很信任他。
出于对他本人品行的认可,也出于誓言带来的约束力,在发现这间小屋,但没有多余的铺盖时,她主动提出了可以一起睡床。
但德里克不知道他还能保有这份信任多久。
他的梦境已经越来越过界,欲望与日俱增,而肖像想的人又在触手可及的范围内,维持着一切的只有对于她的珍视与他岌岌可危的自制力。
万钧系于一线,他快要到极限了。
·
智者常说,爱情源于神秘感与未知。
年轻的平民男女如果想要找到方法削弱自己不理性的爱意,最好的的方法之一便是两人共同开启一段无趣的旅途。
在困境之中看到彼此最丑陋的一面,看清那些平日被粉饰的阴影,然后意识到对方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样美好。
但半个多月的路途中,德里克却不无失落地发现他的爱意在这冬日如野草般疯长。
一路走来,他最大的痛苦就是意识到他完全处于辛西娅的照料之下。
这是对于他过往认知和男性尊严的巨大挑战。
他的出身决定了他不用学习这些文明社会之外的生存技巧,而教会的生活中,有专人负责补给与后勤。
然而作为同样扎根与文明社会中的吟游诗人,辛西娅对于野外生存却堪称如鱼得水。
她甚至在闲暇时会向德里克讲解诸如寻找落脚点与食物,如何设置火圈防范野兽,如何寻找水源。
以及德里克终于在一次捕猎之后,按辛西娅指导的处理完了那只野兔,交给她烹饪时,眼见着她拿出了一瓶灰黑色散发着诡异气体的粉末撒在兔肉的表面,活像鬼婆在下毒。
辛西娅说这是她特调的药剂,对于肉食算是万用,虽然本质没变,但能改善口感。
德里克瞬间有些明白了她早先意味深长的笑的含义。
按照他以往的习惯,他应该对这种行为表示不认同,矫饰并不是值得认可的行为,应该接受事物原本的模样。
但意外地,他觉得这样也很好,她带着些坏心思的样子比她以往的滴水不漏更真实,更让他心动。
他也曾疑惑于她超乎常人的生存技巧是哪里来的,这已经远超冒险者的范畴了,比起承担巡林工作的游侠也不遑多让。
辛西娅却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过往,半真半假地说,她的老师对她的训练手段之一就是丢给她一把匕首,要求半个月横穿整座山脉。
吟游诗人向来真话不多,德里克自然认为她这是在打趣自己,毕竟很难想象什么样的铁石心肠才能忍心让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学生风独自面对山林与野兽,风餐露宿那么久。
辛西娅却也无所谓他相信与否,继续同他讲着那些或真或假的故事。
只是一天晚上,他们即将越过山脊,抵达贝伦之山北麓,却无论如何找不到合适生火的山窝或是洞穴,只能在一处避风之处相倚而眠,依靠彼此的体温取暖时,看着德里克无处安放的手脚,辛西娅轻笑了一声,又讲了一个故事。
「传闻中一个屠夫和一个医生是邻居,他们彼此约定,每隔一天交替叫醒彼此。
死后屠夫上了天堂,医生下了地狱。」
辛西娅问他,知道这个故事讲了什么道理吗?
德里克有些不明所以。
按照常理解读,医生因为唤醒了一个杀生之人而犯下罪孽,屠夫因为唤醒一个救人之人而获得救赎。
但这太荒谬了。
辛西娅在冷风中瑟缩了一下,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熟稔地往他身边缩了缩,带着倦意的声音在德里克的身侧响起。
狗屁故事,有狗屁道理。
纠结那么多干嘛,睡觉。
山林寂静无声,连夜枭都不再啼鸣,在此刻,这广阔的世间仿佛只有他们两人相互依偎。
辛西娅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时,德里克却了无困意,借着林间缝隙透下的些许月光,垂眸看着她。
他试探着伸手揽住辛西娅的肩,让她更舒服的姿势依靠着他。
她的身躯如他所想的那样柔软。
心中那些难以捉摸,飘忽不定的情感似乎终于找到了依凭,此刻沉在胸腔温暖着他。
她或许已经醒了,但只要他们心照不宣,这片刻的越界仿佛就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
但怎么可能了无痕迹,这些过往如一粒种子埋进了他的心底,被催动着长出了蔓生的枝节,死死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痛苦,却再也无法拔除。
她发间的馨香诱惑着他,让他感觉有些干渴。
他应该闭眼,停下一切的遐思。
但他做不到,所有的自制仿佛在此刻都随着外界的声音一同消失,他有些分不清此刻是梦是真,他决定放纵自己。
如教士面对神像般虔诚地,低头在她亚麻色的发顶印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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