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无功名在身,但尚有存银,足够你我二人今后...”顾瑾轩豁出去了,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此时于他而言,心中无所爱,功名利禄算什么。
    玉栀闻言脸色煞白,急忙抽回手,“表公子慎言!事已至此,妾身岂能随您离去。”
    “为何不可?”顾瑾轩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不容她挣扎。
    玉栀连忙推拒,踉跄退至朱漆廊柱旁,“表公子糊涂了!春闱在即,寒窗十载就为今朝。何况妾身这残破之身,怎配误了公子的锦绣前程?”
    他骤然收紧握住她的手掌,将那只柔荑按在自己心口,“我顾瑾轩今日在此立誓,若得卿相伴,此生定不负你。”
    胸腔里剧烈的心跳透过相贴的掌心传来,玉栀顿觉心头一颤。
    表公子这般情深义重,饶是铁石心肠也要为之动容。可她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何德何能值得他如此相待?
    她抬眸望进他灼热的眼底,眼角渐渐湿润。
    然而理智终是占了上风。无叁书六礼,无媒妁之言,这般私相授受,传出去不仅会毁了他的仕途,更会让整个国公府蒙羞。更何况,顾氏乃高门,纵要低娶,也该是世家贵女。而她这般落魄孤女、又已非完璧,连做妾都怕辱没了门楣...
    她朱唇轻颤,终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表公子的心意,妾身受之有愧。这世间有些鸿沟,终究是跨不过去的。”她缓缓抽回手,侧过身子不再看他,“表公子,还是请回吧。”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只余一声哽咽卡在喉间。
    顾瑾骤然将她揽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温热呼吸拂过她耳畔,他声音低沉而坚定,“柳姑娘,你且听好——”他的手掌紧紧贴在她后背,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我知你顾虑什么,名节、门第、功名,这些虚妄之物,我都不在乎!”
    他忽然松开些许,捧着她的脸颊,炽热的目光望进她眼底,“我只要你。跟我走,好不好?”
    玉栀怔然抬眸,却见他眸中燃着灼人的赤诚,竟不似作伪。她朱唇微启,恍然忘了此刻正被他抱在怀里的逾矩,半晌吐不出一句话。
    二人纠缠间,忽听得游廊处一声暴喝:
    “放开她!”
    玉栀顿时花容失色,猛地挣开他的怀抱...
    ……
    宋昱会友归府途中,时不时会想起那段晨间旖旎。玉娘半推半就的娇态,眼波流转间的羞怯,最是惹人怜爱。
    想来此刻那娇人儿该是在厢房小憩。犹记晨间贪欢过后,玉娘连抬手的力气都没得了,就那样昏沉睡去,还是他亲自将人裹在锦被中抱回厢房的。
    马车行至宋府门前,他刚一下车,却见府门外赫然停着表兄的座驾。
    宋昱眉头一皱,心中顿生疑窦。自打表兄与妹妹解除婚约后,便再未踏足宋府。上回也不过是在府门外匆匆一晤,如今瑾姝早已被接回国公府,表兄此番突然造访,所为何来?
    总觉着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他快步入府,匆匆向东房去。
    甫一踏入院门,便见守门的小厮面色惨白,一脸惊恐。身后的颜昭眼疾手快,一把揪住小厮的前襟厉声喝问,“何事惊慌?”
    “是表公子...”小厮吓得牙齿打颤,“突然闯府...”
    宋昱闻言瞳孔骤缩,心头猛地一沉。
    “混账东西!”颜昭拔剑相向,直抵小厮咽喉,“外人不得擅闯,府上规矩都喂狗了?怎敢擅自放人进来!”
    小厮扑通跪地,连连叩首,“表公子来者不善,小的拦不住他!”
    宋昱眉头紧皱,“现在人在何处?”
    “人往内宅去了...”
    内宅!他脸色剧变,不等说完便箭步冲向内院...
    寻遍厢房不见人影,宋昱焦躁更甚,转身便往庭院疾步而去。
    方踏入月洞门,忽闻假山后传来细碎人声。他循声望去,只见春桃神色慌张地守在回廊拐角,频频望向凉亭方向。
    顺着视线抬眼,凉亭中的景象令他浑身血液骤然凝固。
    凉亭中,白衣男子背向于他,将怀中女子紧紧搂住。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玉娘!
    此刻的玉娘眼角噙泪,好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样!
    “我只要你。跟我走,好不好?”顾瑾轩的嗓音清晰传来。
    宋昱脑中“轰”地一声,怒火瞬间烧红了双眼。
    岂有此理!竟敢登堂入室同他抢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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